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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玫瑰道明律師事務所律師陳國華:
作者: 建龍 日期: 2013.11.21  天氣:  心情:
玫瑰道明律師事務所律師陳國華:

‧ 工作不浪漫,打破迷思再來考

我們事務所的辦公室,燈光色調暖和,咖啡色系的書房大廳,加上原木牆壁,讓客戶一進門,就感受到溫暖的氣息,而不是打官司給人的冷冰冰感覺。但當我們與客戶談到價格,就一點兒也不溫暖了……。客戶往往就會把價錢打個七、八折……。我從退伍、考取律師執照,這三年的執業經驗,市場價格的變動,讓人明顯感受到律師市場的寒冬。

律師,過去屬於菁英中的菁英,民國七十八年前的律師考試,錄取名額都是個位數。從前的年代,開律師事務所就像把捕蠅燈打開一樣,客戶自動上門。七十八年後,這個壟斷的現象逐漸打破。現在,平均每年有兩百到三百位新律師進入市場。特定開放的幾年,甚至有五百名的錄取名額。

不斷加入市場的生力軍打破壟斷,律師工作從金飯碗回歸常態,一切,就比競爭手段。今天我接到一個法律合約,客戶明天就需要,我就要熬夜通宵把這份法律文件趕出來。加班的疲憊,往返台灣各級法院間的奔波辛勞,跟其它行業一樣,律師工作一點兒也不浪漫,不奢華。

不斷湧入的新律師,加上台灣與歐美的法治社會有先天上的不同,這使國內的執業環境更艱辛。由於歐美社會將律師視為生活上一切事務的代理人,因此律師的活動領域就十分寬廣。但是,在台灣,仍狹隘侷限在法律服務這塊餅上。因此,每年不斷進門的新律師,讓市場更加擁擠。

擁擠的市場,激烈的競爭,大幅壓縮律師薪水。三年前我剛執業時,市場對律師薪水還有一定的行情,實習半年(律師執業依法須實習半年)後的執業律師,起薪約五萬元。但現在,已經沒有這個行情。中小型律師事務所人力縮編,起薪從三萬元到四萬多元都有。

從報酬來看,十年寒窗苦讀考取律師執照,已不敵大環境的嚴峻。現在,很多事務所都開始凍結人事,這也使想進入律師界的新人,求職時間從三年前的隨時有工作機會,到現在,甚至需要半年的尋覓。

目前,我估計有七千位律師在國內市場,絕大多數在中小型律師事務所工作。但國內的法律服務市場,卻有近五○%的市場由中大型律師事務所囊括。每年的新進律師很難進入中大型律師事務所,都湧入了中小型律師事務所,爭搶餘下的五○%市場,這是目前律師界的競爭狀態。對有意進入這行的新手,律師不再是金飯碗,一切回歸市場競爭。

此外,社會對法律系畢業生,往往有著非要考取律師、司法官的期待。其實,企業需要法務人才,我想,這會是以法律服務為職志的好選擇。畢竟,律師工作跟一般工作是一樣的,過去是罩上了高薪浪漫的外衣,但是,現在這件外衣被脫下了…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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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科住院醫師李詳化:

‧ 連續站刀八小時,一個便當四口吞下,晚上還要值班

「李醫師,快一點,病人已經麻好了!」我拉下口罩,正對著冷掉的便當發呆,聽到護理長的尖聲呼叫,一口氣將便當劃成四塊,第一口把白飯吞進去,接著把像鞋底的排骨摺起來塞進嘴裡,第三口把滷蛋吞進去,青菜是最後一口。順手把便當盒丟進垃圾桶,二十九秒,今天又創下紀錄。我又帶上口罩衝進手術室,這是今天第二台刀,我已連續站了八個小時了,卻連一個便當都不能吃得安穩。

走出手術房,牆上的鐘指著六點半,窗外的台北市街頭車燈排成一直線、人頭鑽動,大家趕著下班、回家,我卻正要開始我的晚間值班,今天外科病床又是客滿,三十六床都有人。上天保祐,希望沒有緊急開刀案例。

巡完病床,值班室內的小床是我最溫柔的故鄉,坐上小小的床舖,被子還餘溫猶存,被套濕濕熱熱的,今天不知有多少人睡過,也不管那麼多了,把call機放在枕頭邊,和衣倒下,我的身體有如千斤重,一貼到枕頭就入睡。

凌晨二點多,被call機驚醒,第三床病人情況危急,護士、主任醫師圍成一團。經過大家七手八腳急救,總算把病人搶救回來,咦!那不是陳主治醫師嗎?開完十幾個小時的刀後,一個人熬夜在辦公室寫著病歷,聽說健保總額給付後,他的收入減少五、六萬元。不過錢對他已沒有意義,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花錢。再怎麼晚,第二天早上七點他一定會準時出現在醫院裡,他唯一的花錢嗜好是買一大堆昂貴的按摩券,唉!這是什麼樣的生活,我未來一定不要像他一樣!

大家都說外科醫師已成為冷門科,本來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擠,一時不察,畢業就填了外科,進去才知道其實讀外科的人數還真不少,這些人每個都像怪物,全台灣最聰明的人都集中在這裡,要贏過他們真的很不容易。算一算,台大、榮總的專科醫師名額都滿了,女朋友小珍已下最後通牒,再不轉科,她就要離開我,因為未來她不想當活寡婦,唉,我該怎麼辦!

以前學長、學姐自己開業,賺得翻過來,現在競爭激烈,每個學長、學姐回來都在吐苦水,聽說很多小診所都關門了,現在我一個月能領七、八萬元算是慶幸的。聽同學說,他以前的同學在科學園區上班,現在股票的身價就上千萬元,真的是不能比。

在醫院待了三十二小時後,我終於可以回到宿舍,在小小的空間中,讓我的頭腦安靜下來,只能稍微放鬆一下,吃個晚飯,又要開始看書。解剖學、外科實務、基礎醫學……,每本書都厚得像磚頭,其他行業的下班可以休息,我們下班還要抱著書猛啃,不吸收新知識,第二天晨會時討論病例就會挨罵!

雖已經熬了兩年外科住院醫師,我已下定決心放棄這兩年的努力,轉往生活較正常的放射科。反正我與小珍未來都不想開業,在醫院當一個小醫師,生活正常,薪水比上班族好一點就很滿足。要開業賺大錢,就留給有能力、精力的人去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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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行貴賓理財中心職員張佩茹:

‧ 好日子不再,我至少投資五十萬進修

「張小姐,我的一千萬元,怎麼沒有賺到錢就虧錢了呢?這些海外基金的績效怎麼跌得這麼快啊!我的退休金越來越少了!這是什麼貴賓理財中心啊?」在我們行裡的理財中心,最常聽到的,就是客戶這類的抱怨。

金融控股公司成立以後,我們銀行員工如果想更上層樓,就得專精各項財務操作工具,才能在最新的戰場」」「消費金融」與人拚,拿到更高的獎金。現在的金控員工,直接在火線上面對客戶的指責砲火,是過去銀行員工無法想像的。

在政府開放新銀行成立前,都是人們捧著錢去銀行存,千拜託萬拜託求銀行借錢。我是在八年前進銀行,還享受到一段金飯碗的優閒日子。從會計系畢業的我,先到歌林工作一年,然後跟當時的年輕人有一樣的志願」」進銀行。我也如願以償考上,工作一換,薪水就從兩萬元起跳到三萬多元。當時的銀行,準時三點半拉下鐵門,「小茹,我的帳算好了,妳的還沒結完,我來幫妳,結完帳大家好早點下班……。」當時,這是我最常聽到的吆喝,行裡大家互相幫忙結帳,就能在五點半到六點下班。

現在不一樣了。上班在公司承受客戶的壓力,下班以後,則是另一個天地。「創業投資(Venture Capital)源起在美國的波士頓,由麻省理工學院結合校內學生,利用學校資源投資……,再商業化……。」類似的教學,都會出現在我下班後的課堂裡。為了提升自己的競爭力,下班後還要自我進修。

十年前的銀行行員,極少人下班後會去修課。現在,從研訓中心到金融發展基金會,都有無數的機構提供相關課程。我自己就修習了「創業投資管理」、「個人理財規畫」、「信託管理」、「衍生性金融商品」、「外匯實務」、「債券實務」等課程。為了在客戶面前擁有專業形象,我還報名了「形象塑造」的專業課程,但直到現在還沒空上課。為了進修,這幾年我至少投資五十萬元。

不斷考試,拿證照,更是金控員工的必備。今年,七萬人去考理財證照,就是一例。沒有證照,無法通行。如果上到銀行員工常流連的網路留言板,就會發現負責證照考試的財團法人金研院,已經成為金控員工的公敵。因為不斷有新的考試、新的證照出爐,讓金控人考不勝考。下一張證照,也許就是「樂透分析師」了……。

現在,我花錢上課,是為了賺更多的錢。我犧牲下班休息時間,大量進修閱讀,也是為了賺更多的錢。在競爭激烈的金控公司裡,早就沒有金飯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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